关键词：购房，租房
2020年7月，由于英国国内疫情已基本得到控制，其部分产业开始逐步复工，市场一派百废待兴之景。而在其中，最令人惊喜的是房地产市场的复苏。根据《卫报》报道1，由于近日政府颁布的“印花税减免法令”，英国购房咨询数量飞速增加。而与此同时，英国最大房地产门户网站Rightmove的数据也显示，7月英国的平均房价上涨至320, 265英镑，达到了2001年以来的最高峰，相比3月，足足增加了7000多英镑。《卫报》的这篇文章提到，英国房地产市场的复苏状况呈现出两个趋势：伦敦涨幅较其他地区更小，购房市场繁荣但租房市场依旧较为萎靡。
（图示：伦敦）
作为英国长期以来最热门的房地产交易市场，除却本国购房者以外，伦敦也一直吸引着来自全球各地的投资商。2020年1月，一名中国地产大亨以2.1亿英镑的价格买下伦敦一处别墅，并借此刷新了英国房地产市场的交易记录。消息一经发出，瞬间引爆社会舆论，各大媒体纷纷报道，伦敦房价进一步上升，市场更是欣欣向荣。然而，由于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英国政府下达了“封锁令”，这导致英国经济停摆，各行各业遭遇“寒冬”，房地产市场当然也不例外。根据英国经济政策研究中心（Centre for Economic Policy Research，简称CEPR）的一份调查报告显示，伦敦房地产市场在疫情期间遭到的冲击最大。相较而言，苏格兰、威尔士和北爱尔兰等地并未受到如此大的负面影响。
对此，部分人认为原因在于新冠病毒的威胁，《卫报》关于英国房地产市场复苏的评析就是其中之一，在文章中，《卫报》认为疫情使得伦敦许多“潜在购房者”打消了在此买房的念头，因为乡村或是城镇在目前的情况下比伦敦显得安全许多。对于这个观点，《金融时报》经济板块编辑克里斯·吉尔斯（Chris Giles）并不认同2。他提到，伦敦商学院 （London Business School）和英格兰银行（Bank of England）的分析报告认为，目前还没有明确的证据显示，疫情带来的冲击会直接影响到英国房地产市场的交易额。
值得注意的是，早在2016年，就不断有新闻报道和专栏评述提到英国人“逃离伦敦”的故事，其原因无非“房价昂贵，生活成本太高，工作方式调整（譬如在家工作的IT从业人员）和竞争压力过大”。也就是说，在伦敦房价整体呈上升趋势的时候，一些有能力购买伦敦房产的英国人就已经在考虑离开伦敦前往“房价实惠，生活成本低廉，工作便利和竞争压力较小”的乡村或城镇。而对于那些习惯了都市生活的英国人而言，即便离开伦敦，也有爱丁堡和格拉斯哥这样的后备之选。因此，从几年前开始，伦敦房地产对于那些有着购房能力的普通人而言，吸引力已有所下降。虽然在疫情爆发之前，来自中国等世界其他国家和地区的投资商短暂地炒热了伦敦房地产市场，但疫情所带来的“入境限制”却阻碍了更多投资商的到来，这也导致伦敦房地产市场的问题更快地暴露在大众面前，即在很大程度上，伦敦房地产市场已基本变成了富裕家庭投资的“游乐场”，而非单纯为普通居民提供房屋交易的场地。
英格兰银行调查也能够佐证这一点，根据其调查，在疫情期间，占到英国房地产百分之三十五交易额的富裕家庭购房热情急剧下降，其减少的交易额达到了疫情期间英国房地产减少的总交易额的一半。伦敦商学院教授保罗·苏里科（Paolo Surico）也表示：“只有分析高收入客户，才能够对房地产市场的进一步发展作出有效预测。”对于这些富裕家庭而言，房产并不是必需品，仅仅只是使其财富增值的工具，因此一旦出现疫情这种可能降低其“炒房”收益的风险，他们就会迅速收手，等待下一次适当时机再决定是否要重新出手。
在对2020年7月英国第一波疫情平息之后的“房地产热”进行分析的时候，Nationwide首席经济学家罗伯特·加德纳（Robert Gardner）曾提到房价反弹的因素有三，其一是“封锁令”压抑的购房需求卷土重来，其二是疫情使得15%的人重新考虑他们的住房需求和生活喜好，从而导致搬家；其三是人们发现社交隔离并未像其想象中那么令人恐惧3。对于在疫情中损失了一大笔财富，但又不缺“重启”本金的富裕阶层来说，他们既经历着第一种情况，也不难嗅到这三种情况中隐藏的商机。于是在他们重返房地产市场的之后，英国房地产市场终于逐渐复苏。然而，虽然购房需求遍及英国全国，但正如上文所说，对于大部分有购房能力的普通人而言，伦敦的吸引力已大不如前。由于疫情使得更多人有时间重新考虑自己的住房需求和生活喜好，许多普通人也就借此机会离开伦敦。这其中当然不乏对新冠疫情威胁的考虑，但更多的是长久以来，伦敦普通人压力的集中爆发。如果说，疫情期间的经济损失使得富裕家庭急于靠伦敦房地产拿回收益，那么，这种经济损失同样也迫使伦敦的部分普通人做出“离开”的选择。
除此以外，由于“入境限制”目前还未完全放松，来自世界各地的房地产投资商并没有多少机会重返伦敦房地产市场，其中也包括近年来声名鹊起的中国房地产商。因此，目前开始活跃在英国房地产市场的多是英国本国的房地产投资商和普通购房者。由于伦敦是国际房地产投资商最为熟知的市场之一，在国际房地产投资商还未回归之际，伦敦房地产价格涨幅落后于英国其他地区也情有可原。
在很大程度上，伦敦购房市场涨幅较小的原因也能够解释目前英国租房市场的萎靡原因。据《卫报》报道，英国新出租房的月平均租金在6月份下降到986英镑。英国房地产研究机构汉普顿国际（Hampton International）表示，2019年6月，这一数字为992英镑，而此次出租房月平均租金下降是2014年2月以来的首次年度下降。同时，《卫报》也提到，伦敦在此次租金下降中受到的打击最为严重，其中心城区的同比降幅远大于平均水平。
疫情能够让更多人有时间重新考虑自己的住房需求和生活喜好，这部分人不仅包括在伦敦有购房能力的人，也包括更多薪资水平较低，无法负担购房成本，只能在伦敦租房的人。在疫情期间，即便政府的“工作保留计划”，“冠状病毒业务中断贷款计划”和“恢复计划”为暂时无法工作的英国人提供了经济帮助，但这种经济援助并不能完全覆盖到所有人（例如零工经济从业者）。因此伦敦仍有许多本就生活困难的人由于疫情，经济状况雪上加霜。面对高昂的房租，他们最终不得不离开。而除却本国租客，英国还有很大一批租客来自海外，这些海外租客或因工作，或因学习来到英国，而在疫情来临之时，他们中的许多人要么因各种原因离开英国，要么因“入境限制”而无法抵达英国，这就导致英国国内海外租客数量迅速减少，而伦敦作为英国国际化程度最高的城市，受到的影响最大，也情有可原。
综上所述，英国房地产市场的繁荣还将继续。这是因为英国的房地产市场刚恢复不久的英国房地产市场，无论是交易额还是房价本身都还有继续上涨的空间。除英格兰地区外，苏格兰，威尔士和北爱尔兰复苏更是在起步阶段。不仅如此，在不远的未来，离开伦敦的那部分购房人群和租房人群，他们的房地产经济效应也将从英国其他地区的房地产市场反映出来。随着“入境限制”的取消，来自世界各地的房地产投资商会陆续回到英国，他们给英国房地产所带来的新变化，同样值得期待。
（作者简介：李征宇，上海外国语大学英国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员）
1 https://www.theguardian.com/business/2020/jul/20/britain-housing-market-post-lockdown-mini-boom
2 https://www.ft.com/content/688618a1-1c93-451b-b5eb-3316afae1c9e
3 https://www.mansionglobal.com/articles/july-rebound-in-u-k-house-prices-reverses-june-losses-218023
